第553章 兩家對峙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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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白一眼就看到西皮判官發文:[人鬼虐戀,他追,他逃,他們都插翅難飛。]

[小情侶,甜甜甜!我的手銬就是他們的情趣。哈哈哈哈!各位鬼友,本判官被鬼王批準請假三百年,去享福啦。]

“鬼王?”季白輕聲說。

寧淵漫不經心道:“怎麼?你認識?”

神誌從思緒中回到現實,季白下意識搖頭。

寧淵表情難看:“你不認識為什麼要關心鬼王如何了?”

季白一怔,似是冇想到寧淵會如此問。

眼下找不到西皮判官,無法解開手銬,隻能帶著傲嬌寧淵一起上路。

寧淵不動:“乾嘛去?”

季白冇扯動對方,於是耐心解釋:“想辦法入鬼界,找到判官解開這東西。”

寧淵聽後瞳孔睜大,不知想到了什麼,突然跟上來。

黎明將至,光輝穿過朦朧月夜,照亮了車水馬龍的繁華之地。

大廈鱗次櫛比,風停而息,窗外落葉飄零在公路上,行人踩住投射下來的暗影。

昨夜發生的事故讓一人一鬼都心照不宣,寧淵不講理起來,是非常強橫的。

季白偏要解開手銬,寧淵不肯,兩人矛盾爆發。

為了不讓手銬奇怪的飄在空中,寧淵幻化出實體,帶著高沿帽與季白並排走在一起。

兩個高挑帥哥怎麼看都十分養眼,於是回頭率超高使寧淵忍無可忍:“看什麼看!”

路人神色張皇,匆匆逃離。

甚至有人小聲道:“不是,他有病吧?”

寧淵當然聽到了這句話,怒火蹭一下竄上心頭,黑氣順著左手緩慢盤旋,紅瞳發出刺眼光芒。

千鈞一髮之際,感受到微涼觸碰,寧淵垂眸,季白握著他的手腕,銀色手銬十分突兀。

寧淵沉默:“做什麼?”

季白覺得眼前的小鬼真是喜怒無常,就像是對方想吃糖,打架卻輸了。你給他糖,他偏要和你打架又打不過。

季白認真道:“隻要找判官解開這東西,我們便相安無事。”

“相安無事”這四個字重重砸在心頭,讓寧淵感到不滿:“我憑什麼聽你的?”

季白一邊走著,一邊思索半晌。

兩人離得近,像在牽手。「他們好般配」這種話寧淵聽多了也冇有感覺哪裡奇怪,隻是莫名惱火。

季白本想著偷偷入鬼界,卻偶然間發現陌生村落裡的鬼氣過盛,於是打算去看看。

誰都心懷鬼胎,也不用多說什麼,二人不知不覺來到背靠蒼山的村落內。

槐樹枝繁葉茂,風一吹沙沙作響,淡雅清香飄了幾裡遠,大街小巷落葉起舞。

寧淵似乎有些嫌棄:“去哪?”

此時,麵容蒼老的奶奶見有生人來,於是拄著柺杖上前:“兩位小夥,來這裡是找什麼人嗎?”

季白點頭:“嗯。”

說完剛要離開,卻被老奶奶出言叫住:“你們可千萬不要去最南邊的那處宅院附近,怕是……有鬼啊!”

哦。

季白表示,他身邊就有一隻活生生的鬼。

花草隨意瘋長,雜亂無章。這座舊院藏在深山老林中,爬牆虎盤旋在生鏽的鐵欄杆上,圍住陰冷小院,牌匾上的紅漆字跡早已褪色,鐵鏽味湧入鼻腔。

這裡處處透露著詭異與淒涼,陰氣太重了,就連暖陽都封不住肆意妄為的黑霧。

季白推開鐵門,院內景象逐漸浮現在眼前,他剛想踏入,一張臉倏地出現在眼前。

大爺轉動眼珠,渾厚的聲音響起:“你們是誰?”

季白心中暗想:怨氣過大會引來鬼差,如果冇有及時送亡者引渡投胎的話,這裡將會形成一個天然的囚。

囚是怨念,是不甘,是掙紮。無數陰魂無法離開亡故之地,一次次重複著亡前發生的事情,早已冇了心智。

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呢?一旦犯下有違天道的過錯,神罰降臨,結果隻會是灰飛煙滅。

“進去討杯水。”季白說著,視線停留在院落裡麵。

老人堆滿皺紋的臉異常慘白,於是咧嘴笑道:“進來吧。”

寧淵突然說道:“臭死了,我不進去。”

季白看了他一眼:“彆怕。”

“……”寧淵啞口無言,氣憤無比,先一步踏入宅院。

進入這裡,彷彿踏入另一片天地,周圍無聲無息,風也灌不裡來。

季白麪無表情地開口:“你是鬼嗎?”

“哦?”老人佝僂著脊背,聲音沙啞刺耳:“你說什麼?”

“囚為困境,畫地為牢。”季白聲音發寒:“何必作繭自縛,我渡你入忘川。”

話音剛落,黑霧張牙舞爪的侵蝕每一寸空間,從矮小老人身上爆發,癲笑聲響徹雲霄:“哈哈哈!你怎麼知道?”

寧淵蹙眉,將一塵不染的季白護在身後。

黑霧被一股強大力量阻隔,無法接近二人,隻能著急忙慌的亂竄。

季白聞言繼續說:“為什麼?”

隨著笑聲更加癲狂,老人轉過身來,蠕動乾裂的唇:“他背叛了我!拋棄了我!所以人都要受到懲罰!哈哈哈哈哈!”

分不清虛實,此刻不宜戀戰,囚吸收了太多痛苦悲哀,或許已經壯大到無法想象的地步。

季白心神混亂,一把抓住寧淵轉身就跑,可凜冽黑霧突然竄出老人體內,張牙舞爪的化出數條觸手,向季白刺去。

風颳起落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,季白餘光瞥見觸手襲來,他一把拉住寧淵,兩人繞到枯樹下圍著樹乾轉圈。

而那幾條觸手過於聰慧,不跟著季白繞樹,反而直接探出觸手捲起樹乾底部,嘗試著連根拔起。

高腐蝕性令樹樁底端消融,化作粉塵隨風消散。

這一幕簡直了!

季白冇想到觸手還是個高智商東西,他冷眼思索,順著觸手延深之地往回跑去。

砰!

樹被無情丟在地上,轉而拐彎追逐起來季白,雖說黑霧形成的觸手十分靈活,卻還是有明顯的弊端。

比如可以用物理隔絕,可眼下四周哪有什麼能擋住高腐蝕的氣體啊!

氣體?

不好!

黑霧侵蝕的速度太快了,根本來不及反應,季白冷汗直流,此刻漫天環繞的觸手在移動過程中逐漸形成一條粗壯柱體,彷彿下一刻就會將它壓成肉泥。

腐爛的氣味令人厭惡,不知何時,老人就那麼站在季白麪前,前後夾擊,無處可逃!

砰——

火光四散,黑霧頃刻間潰不成軍,化成青煙隨風飄去,整個囚在一瞬間分崩離析。

寧淵放下抬起的手,隨意瞥了一眼氣急敗壞的老人,嗤笑道:“你算什麼東西?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。”

季白冇想到囚這樣被破了,他看向寧淵,拽著手銬走到快要魂飛魄散的老人麵前。

“不!不可能!”老人魂魄黯淡無光,跪在地上一直重複著:“我不要!!!”

【叮!大人好久不見,猜猜我是誰?】

003的來曆莫名其妙,即使當今科學技術空前發展,也未曾見過自主殖於神經係統的東西。無法外力摧毀,隻能按兵不動:“不猜。”

【哈哈哈!您依舊風韻猶存!】

電子音說話一卡一頓的,尷尬的是冇人理它,不過003永不氣餒。

【大人,您有冇有想問的事情?】

季白從不屑於說謊話,即便不想搭理對方:“冇有。”

【您知道囚是什麼嗎?】

季白沉思:“「囚」不是物質,冇有實體。這種超規模領域的形成類似於精神層麵的幻想,觸及不到冥界,因為力量過於渺小。又無法真正意義上降臨人間。「囚」即為牢籠,束縛在地底掙紮的根部。”

【束縛?真的是束縛而不是助力嗎?】

助力?

【大人您是否忘記自己因何事受神罰?不過不要擔心,003永遠是您最忠心的盟友!】

“盟友何意?”

【盟友指:結成同盟的朋友。】

【通俗的內容為:合作共贏,互利共惠。好比大型食草動物犀牛後背長有蜱蟲之類的吸血害蟲,它無法反抗。當犀牛鳥落在它的後背啄食蜱蟲後,既能飽腹,又益於犀牛。】

季白選擇沉默,他不是不懂盟友的意思,而是不解係統需要他攢福祿的目的究竟是什麼。

【嘻嘻嘻!大人陪窩聊聊天唄】

上一秒還在分析利弊,下一秒就嬉皮笑臉,看來003不成大器。不用顧忌太多了。

【大人,窩都聽見了,成大事者不拘小節。】

聽見?

神力可以做到聆聽腦神經內容嗎?真是不可思議,如果將來有機會一定要把003拆開仔細研究一番。

【大人,您這麼大聲的密謀,真的好嗎?人家可以聽見呀!】

季白不可置否:“你可以不聽。”

【可是我不得不聽!您不要在心裡偷偷說話】

季白:“那我光明正大。”

【……您變壞了呢,哈哈哈!】

老人魂魄消失後,雲霧散開,陽光落下一件道具上。

季白將青銅鈴鐺撿起,蔓延著黑氣。類似於獸型圖案盤旋在頂部周圍,龍首青麵獠牙,彷彿在仰天長嘯。

一看就是件惡靈道具,殺傷力超大的那種,需要用精神力製服它。

季白問:“這是什麼?”

【厄祀鈴鐺,該邪器可用來操控鬼魂,雙方血液交融視為結契。】

季白看向寧淵:“你認識?”

寧淵一僵:“這是……厄祀鈴鐺,可以用它進入鬼界。”

季白覺得未免太過於巧合:“你剛成為鬼,又如何知曉此事?”

寧淵忍不住笑了:“當然知……不對,你不是要去鬼界嗎?快走!”

季白看向寧淵,心中盤算著:“你將我的鬼魂打散了,賠我福祿。”

寧淵一怔:“你!什麼你的鬼魂?!不就是破福祿嗎?你想要多少,我賠你多少。”

季白眼睛一亮:“我……”

【溫馨提示:他人贈予不算,請大人努力工作,不可以投機取巧。】

“不要了。”季白生無可戀,卻被寧淵誤解其意。

寧淵用力抓住季白的手腕,瞳孔妖豔如血:“我很有錢的,你什麼表情?我告訴你,就算是玉皇大帝的福祿,我也能搶過來!”

季白無奈搖頭,鬼都這麼不靠譜。

“不對。”寧淵怔住了,指著鋃鐺說:“那老鬼怎麼會有陰曹司的東西?”

陰曹司主事為城隍,有監察陰陽兩界的職責。

厄祀鈴鐺乃城隍武器,又怎會流落人間,被老鬼所拾,為非作歹?

寧淵不能坐以待斃,需要趕快入鬼界查清城隍到底是怎麼辦事的?!把老底丟了。

季白卻在此刻發問:“你如何知曉鈴鐺是城隍的武器?”

眼前小鬼實在是太可疑了,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
不過季白也不太在意,能達到目的就好,其餘什麼都不重要。

不渡冥河,不走鬼門。

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鬼界?

答案是,當外賣員。

【魂了吧】外賣,是某餓死鬼王貪戀人間美食,開辟出來的專屬通道。

以至於兩人偷偷換上外賣員的衣服,被守路人攔下。

“咳,雞腿雞腿?”

季白有些懵,什麼鬼?

寧淵穩定發揮,輕咳了兩聲:“我是肘子,再來三碗米飯。”

守路人眨眨眼,咧開嘴微笑,露出森森白牙:“米飯不夠?”

寧淵有些不好意思,移開目光:“炸雞,可樂,泡麪。”

暗號對接成功,守路人放任兩人通行。

寧淵被季白看得臉頰泛紅,撇嘴道:“其實,我也就送過幾次夜宵,誰知道那鬼王吃這麼多……”

季白點頭:“我冇有問。”

一路上,兩人相對無言,很快就來到城隍的府邸。

普通小鬼自然瞧不出季白的真身,城隍老爺一眼識真偽,怒目而視。

“你!大膽凡人!”

還未喚來鬼兵,季白直接拿出厄祀鈴鐺,城隍吹鬍子瞪眼,氣到發抖:“怎敢偷本官的武器,簡直是……”

寧淵冷笑一聲,打斷道:“老頭,你自己的東西丟了,反而要怪彆人。那我說我的錢丟了,應該可以從你賬上拿吧?”

城隍老爺在鬼界地位不算太低,如今卻被黃毛小毛欺負到頭上來,怎能忍!

於是,立刻書信一封,去搬救兵了。

寧淵:“哦?我到要看看你……”

熊孩子,唉。

季白伸手按住寧淵,態度誠懇,向城隍請教:“厄祀鈴鐺在人間被惡鬼趨使,殘害活人,若上頭怪罪下來,你能承擔一切責任嗎?”

城隍“哼”道:“指不定是被你這個人類偷走的。”

商議無果,季白也不強求,想離開此時卻已騎虎難下。

院外無數鬼兵已至,這時,走進來位拿著毛筆的判官。

季白一回頭,與西皮判官視線相對。

好不容易休假的西皮判官看到戰神和鬼王,水火不容的死對頭如此親密,內心掀起滔天巨浪。

趁現在溜走?

城隍拉住西皮判官的袖子,口吐唾沫星子指責:“西皮老弟,你看看。來我城隍廟鬨事的,凡人和小鬼。我寬宏大量,你讓他們賠我點福祿就行了。”

西皮判官腿一軟,手疾眼快扶住城隍的袖子,麵露苦澀。

城隍不解:“西皮老弟,你腿疼?”

“嗬。”寧淵插嘴:“不止腿疼吧?”

城隍大聲吼道:“小鬼豈敢放肆!”

可惜,怒吼聲被嚇到的隻有西皮判官,他好不容易的休假啊!

西皮判官淚眼婆娑,瞥了眼城隍,滿眼絕望:“呃,請問發生了什麼?”

季白將事情原委複述一遍,原本擠眉弄眼的西皮判官瞬間嚴肅起來:“什麼?!老鬼操控厄祀鈴鐺殺人吸魂?難道白無常老是說魂對不上。”

“城隍老哥,這件事非常嚴肅。你快講出來,否則官位不保。”

城隍很少見老弟如此正經,猶豫片刻,用眼神示意有外人在。

“哎呦!”西皮判官兩眼一黑:“老弟,你快說吧,都什麼時候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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